汾渭平原蓝天守护：从孤军奋战走向多方联动！
打开中国地形图，在黄土高原、秦岭山脉、太行山脉之间，可以看到有一个狭长的平坦区域，并且呈倒L型。这个面积大约7万平方公里，人口5000多万的地区曾经是中华文明的重要发源地。随着工业化、城镇化进程的推进，这里生态环境逐渐恶化，大气污染防治压力骤增。
“坚决打赢蓝天保卫战，以京津冀及周边、长三角、汾渭平原等重点区域为主战场，坚决加快调整产业结构、能源结构、交通运输结构，狠抓重污染天气应对。”2018年2月，时任原环境保护部部长李干杰在2018年全国环境保护工作会议上强调。这是汾渭平原地区首次被列为大气污染防治重点区域，也是第一次被提到蓝天保卫战“主战场”的地位。
汾渭平原是黄河流域汾河平原、渭河平原及其台原阶地的总称，包括陕西省的西安、咸阳、渭南、宝鸡、铜川、杨凌示范区，山西省的吕梁、晋中、运城、临汾，河南省的洛阳、三门峡。陕西的韩城与山西的河津，则犹如双子星分布于晋陕交界地区黄河两岸。这里是汾渭平原的腹心，该区域煤炭资源丰富，工矿产业发达，密集分布着数十家钢铁、焦化、煤化工等高耗能企业。近年来，该区域的企业因环境污染问题受到社会的关注。
空气侠以及更多蓝天守护者的故事也由此展开……
“起飞！”空气侠操作无人机对禹门口两岸的韩城和河津进行航拍观察。
从2017年初至今，空气侠将汾渭平原的咽喉地区作为优先关注的地区，开展了高频次的第三方环境观察。
临汾二氧化硫爆表事件、山西三维化工倾倒固废、韩城有毒气体扰民事件、三门峡义马气化爆炸案例预警调查……这些典型的案例背后都有空气侠的身影。
持续的监督之下，特别是借力中央生态环保督察机制，一批群众反映强烈的环境问题得以加速解决或改善，然而，如果没有深入根部，依然会有问题反弹的可能性。在地公众的参与意愿越来越强烈，让我们看到更多动力。
“今天刮风了，所以照片里能看到蓝天白云， 但是往工业区瞅，还是烟雾缭绕的……”
一个普通的村民，无论刮风下雨，寒来暑往，他可以每天坚持拍照观察，用镜头记录下真实的空气状况，不再只是抱怨和情绪。这个行动触动到了我们。
每一双眼睛、每一部手机都可能是守护蓝天的武器。这个地区总共11个城市，大大小小的企业有上万家，如果单靠我们几个人，就是把腿跑断也忙不过来。此刻，更能体会到基层环保执法人员的艰辛。既然我们是要守护家乡蓝，那就需要联结公众参与的力量，让社会各界人士关注起来。
正是这样一个个普通的人，他们带给我们守护蓝天的满满正能量。在新华社等媒体的关注下，禹门口附近采石场轰隆隆的声音也归于宁静，一个以养马旅游为生计的大叔说自己也要加入空气侠。
由此，空气侠孤军奋战的时代逐步终结。
“2017年如果是撒胡椒面，那么2018年开始已经开始有点啃骨头的感觉了。”同媒体朋友交流时， 我这样介绍空气侠的工作。“我们需要更多的对话交流，探寻合力。”
有一段时间，电脑里和手机中可以随时调取一堆企业黑名单。名单里的企业有没有愿意敞开大门接受公众监督观摩的？抑或是有意愿向绿色工厂方向转型的？空气侠开始思考除了监督曝光之外，还有没有形成推力的策略。
“既要有负面清单，也要寻找绿色标杆，这样互为补充，激发绿色转型内生动力。”西北政法大学环境法律与政策研究中心主任丁岩林教授也建议空气侠和企业进行对话，深度推进环境治理，并积极协调促成同陕钢集团有关领导的线下交流。
终于在2019年6月24日下午，空气侠组织包括专家， 在地公众代表，陕西，山西的环保组织代表一行走进龙门钢铁公司厂区观摩交流。环保考察团受到企业领导的热烈欢迎。参观的工段都是公众最关注的，也是容易发生污染问题的。各自的观察想法都在桌面上摊开交流。企业虚心听取公众反馈和专家建议，不时作出回应。在此前，企业内心是充满顾虑的，因为进来的都可能是“找茬” 的能手。活动一结束，企业对这个形式的互动表示认可。
2019年8月，中央电视台和生态环境部联合策划的《美丽中国》第二季来韩城取景拍摄，龙门钢铁作为典型出镜。这对于工业园区的企业而言是个极大的触动。
如今，韩城龙门园区已经有三家重点工业企业打开了大门，河津也有企业同样准备开启大门。走出环保黑名单，需要决心，更需要勇气，令人欣喜的是越来越多的企业正在用实际行动向绿色发展和高质量发展迈进。
2020年3月初，彼时疫情带来的影响还在继续。今年又是蓝天保卫战收官之年，压力不小。2020年3月24日，“环保组织空气侠—韩城市生态环境局 2020年联动助力汾渭平原蓝天保卫战”座谈会在韩城生态环境局会议室举行。
在听取秋冬季大气污染防治治理情况和龙门镇二电煤专线环境整治进展情况汇报后，生态环境局高光局长向空气侠调研组介绍了韩城市生态环境局2020年的主要工作安排，欢迎空气侠等持续关注韩城生态保护工作。
“过去提到环保组织，地方政府和企业可能会有抵触和排斥。但是这些年随着环境治理的推进和环境法律关于公众参与制度的完善，环保组织自身的成长以及政府、企业和环保组织、公众之间的互动和交流增加，环境治理的全民行动体系正在慢慢形成。我们需要认识到，环保组织和公众关注环境问题、关注企业污染问题，不是无事生非，而是依法行使公众的环境参与权，同时也协助、帮助政府和企业发现环境问题、治理环境问题，降低环境风险。大家需要通过沟通消除彼此之间的信任障碍，建立互动并开展合作，共同推进区域环境治理的改善。”在交流环节，西北政法大学环境法律与政策中心主任丁岩林教授以咸阳大气污染防治为例介绍环保组织和公众参与的重要性。
丁岩林教授多年来一直持续关注韩城地区的大气污染防治问题，也十分关注当地环保组织和公众参与策略。“解决环境问题有多种方式，除了污染举报，还有政策倡导、环境公益诉讼等多种方式。我们希望通过专业化和更加富有建设性的参与，与包括政府、企业、专家、媒体等有关方面建立多维度的互动机制，从而形成合力。”
丁岩林教授指出：《关于构建现代环境治理体系的指导意见》为韩城实施环境治理全民行动体系提供了政策指引，从去年空气侠与龙钢的互动到今年与市生态环境局的联动，韩城目前具备了构建环境治理全民行动体系的基础条件，我们应该深入理解领会中央指导意见的精神，整合社会各方资源，积极支持本地环保组织的设立和发展， 动员社会各方力量参与到环境治理中来，创造环境治理全民行动体系的“韩城模式”。不断对“韩城模式”进行总结、提升，使其成为可复制、可推广的地方环境治理的全民行动经验，将之推向全省、甚至全国。
韩城与河津是汾渭平原地区典型工业城市的代表，更是同呼吸共命运的环境治理共同体。打赢蓝天保卫战，亟待包括政府、企业、专家、环保组织、媒体等多方共同参与，形成合力。
2020年围绕汾渭平原蓝天保卫战，空气侠将开展三个工作，一是继续构建和运行覆盖汾渭平原11 个城市的蓝天守护者行动网络；二是继续开展绿色工厂共创实践，搭建企业、公众、专家等之间的互动桥梁，激励更多企业走绿色可持续之路；第三， 联合科研机构发布区域观察报告，为环境治理决策提供第三方参考。
当前，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已上升为国家战略。公众参与蓝天保卫战迎来新的历史机遇。截至5月25日，汾渭平原蓝天守护行动网络已经有10家环保组织成员，山西、陕西、河南三地的环保组织正突破地理区域，开始联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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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亮，环保组织空气侠发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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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该文首发于中华环境杂志2020年第5期
编辑|邓猛 校对|赵亮